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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.187 Cover Star|她的此刻,謝欣穎


無論是《命運化妝師》中的大體化妝師吳敏秀、為愛奮不顧身的《華燈初上》百合Yuri、又怪又惹人愛的《怪胎》陳靜,還是《此時此刻》暢銷女作家姚之璇,這些個性各異的角色在謝欣穎獨特的詮釋下,妝髮、戲服、故事齊備,角色就如影隨形,以無懈可擊的氣勢和姿態,輕易地抓住觀眾的目光。


▲飾水鑽黑色無袖長禮服 by Celine;Diane 18K 白金冠冕、Rhapsodie Transatlantique 18K 白金及黃金戒指 all by Chaumet

魅力是反差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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鏡頭前的她時而冷酷內斂,時而笑容滿面,桃花杏眼襯著兩個小梨渦,反差感的魅力在動靜之間切換自如,因此早在出道時便有著「小周迅」的稱號。

謝欣穎擁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,明眸善睞,宛如充滿好奇心的貓。她的氣質中帶著倔強,讓不熟識的人覺得冷酷、瀟灑而疏離,了解她的人會說,那是她全心投入某個角色或形象時的模樣。回答問題時話雖不多,句句都是真誠,不刻意迎合任何人,也不矯揉造作。聽到自己常被人說高冷,她卻笑著說,如果是剛才一進棚,沒有妝髮和造型之前,氣勢可能就少很多。

「我就是集結金牛跟巨蟹的所有特質,比如說牛脾氣、鑽牛角尖,很宅、什麼事情都往心裡放,年紀愈長愈明顯。所以別人看我好像什麼都無所謂,其實我的內心超糾結!」說是這樣說,這幾年的她更能夠做自己,談及從小到大的古怪個性,她坦然接受地笑了,反正,要改也改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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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半拍的幸運

謝欣穎從平面模特崛起,因拍攝廣告而結識侯孝賢導演,首次進入電影圈就是瞿友寧導演執導的《殺人計劃》,殺青當時還是她「十七歲」的第一天。隨後,她在21歲以《愛麗絲的鏡子》拿下金馬最佳女配角,五年後又以《消失打看》、《命運化妝師》奪得台北電影節最佳女演員。

「當時的經紀人打電話問我,入圍了有什麼想法?那時還太年輕,金馬獎對我真的很陌生,所以不知道應該要有什麼心情。但我能肯定的是,原來『演戲』是我可以繼續做下去的事!」眨眼間從入圍到得獎,在18歲的青春歲月就達成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成就,謝欣穎的「慢半拍」反而讓她更專注於演戲,不煩惱未來該如何超越自己。

從2020年末到2021年,《怪胎》一舉入圍第57屆金馬獎、第10屆高登電影獎和第23屆台北電影獎「最佳女主角」提名,同時入選第2屆台灣影評人協會、第12屆青年電影手冊年度盛典「最佳女演員」,再加上《華燈初上》播出後引發熱烈迴響,謝欣穎的能見度再度躍上高峰。

當時身邊的人紛紛向她道賀:你做得很好,讓我看見不一樣的你!彼時的她突然有自信起來,因為有所期待,得失心也隨之而來;但儘管如此,她仍持樂觀態度看待,堅定地答道:「得失心反而讓我更有動力,我希望每一部戲都能全力以赴地演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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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什麼像什麼

原本只是單純喜愛劇組生活,喜歡大家在各自崗位上為同一目標前進,直到在《命運化妝師》中飾演大體化妝師吳敏秀,謝欣穎才真正打開了愛上演戲的開關。吳敏秀從各方面來說都是個壓抑的角色,加上「同性愛」與「師生戀」這兩種條件,讓她為了角色不得不全情演出,她回憶道:「這是我第一次為一個角色如此賣力,結束後感到極大的成就感和滿足,同時也很難出戲;因為當初的我是完全投入其中,將自己交給那個角色了。」

「粉墨登場」是最容易塑造角色的方式,她舉例:「拍戲定裝能讓你更快進入角色,而且除了演技以外,造型也能讓觀眾更相信你就是那個角色。」每次殺青後,她習慣將自己的外在做個改變,迅速回到真實生活。直到作品重新呈現在眼前,角色的真實感才又重現。

「每看一部作品,第一遍絕對不是很客觀,我會想著為什麼會這樣演、一直反省自己;真的要等到看第二遍、第三遍的時候,我才能很客觀地,從高處俯瞰整個故事。」她指出拍攝過程中的自己就是角色,演員在觀看作品時,會隨著角色重返過去,理解角色當時的心情、說話的語氣,很難跳脫出來當個單純的觀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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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與水的矛盾

謝欣穎回想起初參與的幾部戲劇作品,當時還沒有這麼多的通訊錄音軟體,她承認當初很害怕也很討厭聽見自己在作品中的聲音:「第一次了解別人眼中、耳中的自己,覺得很陌生和害羞。自己是什麼樣的聲音、怎麼樣的個性,應該自己最了解;然而,這個聲音跟隨著我十幾二十年,別人和自己聽到的卻有出入。」

三十歲以前,謝欣穎常在內心的拉扯中掙扎,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演戲,面對粉絲時究竟該透露多少的真實自我?她熱愛演戲,卻與低調的本性相互矛盾,甚至考慮直接轉幕後:「我發現(分享心情和想法)要適可而止,你的想法和觀點,不代表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。」

這些學習使她漸漸明白,走在幕前,自己與外界的關係猶如魚和水,學習避免不必要的誤會,評估說與不說的界線。而透過媒體的渲染力和報導,也能讓更多人了解並喜歡她的戲劇作品。

令人意外的是,《命運化妝師》既是謝欣穎拾起自信的轉折點,同時也是她生涯中最低潮的時期。她相當坦白地說:「以前當了太久的模特,確定自己要成為演員時,反而不能再接那些快錢了;你必須得吃老本,別人也覺得為什麼要把服裝借給一個模特?」她獨自消化那些被瞧不起的難受心情,默默地將自己該做的事情努力做好,相信總有一天別人會看見她的改變。

▲白色無袖襯衫上衣、黑色長裙 all by Dior;Feuille de Vigne 18K 白金可轉換式項鍊、18K 白金可轉換式耳環、18K 白金戒指 all by Chaumet

打開時光寶盒

她最懷念的美好年代,是在二十多歲時和一群朋友約好每年旅行。她回憶道:「你好像開始變成小大人,要對自己的一些行為負責,但好像沒有負責也沒關係,你是可以被原諒的。你會變得很無所畏懼,去嘗試非常多事情。」而現在,她反而想要獨處,或與另一半共度時光。

謝欣穎細數著每個時期的高光,《命運化妝師》是她決定跨足戲劇的轉捩點,她開始能享受扮演不同角色的樂趣;到了《怪胎》時期,可以更有自信地、游刃有餘地面對朋友以外的世界;至於《華燈初上》,是她獲得最多人關注的時期,「當你被認可之後,大家開始很喜歡你的角色,儘管只是六個小姐其中一個,但你就會覺得『我做到了』!」清澈明亮的眼神隨即閃爍著光芒,此刻的她真的很耀眼。

「2023年稱不上高光,回歸自己的生活,真正了解自己要的是什麼,以及養成規律的習慣,是可遇不可求的。」謝欣穎淡淡地回答,口氣像是喝了一杯白開水。原本每年一部電影、一部戲劇的節奏,一下子全被疫情打亂,家中狗狗也在2022年過世。2023年在心境上重新大洗牌,別人替她擔心空窗期,她卻說終於可以停下腳步,好好地關心自己,傾聽身體想說什麼。還跟圈內好友劉品言一起出國好幾次,過得既開心又舒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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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注當下演出

不久前,謝欣穎參觀了臺北藝術節的一個難以歸類的作品《Temporary Title, 2015(Taipei 2023)》。這件作品由法國藝術家薩維耶‧勒華(Xavier Le Roy)和余美華(Scarlet Yu)合作創作,十五名全身裸露的表演者在動態的展覽、靜止的表演以及觀演互動的戲劇中自由演出,毫不遮掩地在公共空間中呈現,顛覆了舞台、表演者和觀眾之間的關係、距離和邊界。

她想起自己飾演某些角色時,必須演得不像自己,她糾結著、害怕著能否做到完美。在觀看完這場演出之後,為她帶來莫大的勇氣和震撼。她說表演者是裸身演出,演員還有外衣與包裝,怕什麼呢?她仔細為我描述表演細節,當天與朋友花了四個小時,只是注視著他們,以身體無聲演出動物、機器,抑或是花草植物的姿態,任憑觀眾在想像空間裡遨遊。

「身為演員就是要這樣,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,專注在你的當下,甚至不要太在意別人是否理解。當你全心投入其中,做什麼都是合理的。」謝欣穎在沈潛之後充飽電,獲得了珍貴的寶藏,能堅定地面對接下來可能遇到的挫折,「現在的我會接受所有的自己,甚至運用這些原本不喜歡的特質,融入到角色裡發揮到最好。」

EDITOR&TEXT/Lena Lin
PHOTOGRAPHY/Weslie Wei
DIRECTOR/Shuian Hsu
STYLE/Fred Feng
FILM/Ivan Tai
MAKE UP/Lee Hsiao Wen
HAIR/Jacobs Hsieh from ZOOM Hairstyling
PRODUCTION EXECUTIVE/Chih Yen Hsu、Rick Lin
JEWELRY/CHAUME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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