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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麗但悲傷的大人童話 — 黛安娜

有沒有一個現實和童話一般,如夢似幻的場景際遇,王子、王妃的皇室浪漫風靡全球;有沒有一個童話赤裸又殘酷,粉色泡泡吹破了,落於凡塵是難以想像的不堪,直到玉殞翼折。黛安娜・法蘭西斯・斯賓塞 ( Diana Frances Spencer ),無數的白色鮮花堆疊躺在肯辛頓宮門前,一場最難過的喪禮扯下了美好遮簾,是世上最美囚鳥的最後獨白。

人民的王妃

二十世紀末最家喻戶曉,也最具故事色彩的人物——黛安娜王妃甫成為英國皇室的一份子,就因為更貼近「真實」的不羈作風和親和溫暖形象擄獲了人民的心,聲勢甚至超過總以莊嚴形象示人,在位長達七十年的伊莉莎白女王。那天她在聖保羅大教堂,身著八公尺長尾白色絕美禮服,在全球將近十億人收看的婚禮轉播中拒絕了皇室傳統誓言:「我服從(I Obey)」,勇敢、開朗的笑容遠比遵循禮俗的權貴華服更加耀眼動人。

非典型貴族

即便擁有貴族的血統與顯赫家世,黛安娜卻從不在傳統框架內活著。不擅唸書,特別熱愛跳舞、音樂,連高中都沒有畢業的她曾經做過保姆、侍女、清潔工、老師,跟平凡人一樣為了生存而努力過。 那種帶點自我、叛逆的個性在貴族光環下更為顯眼,那美好自由的靈魂,卻因為一場美麗的誤會被帶入了世人眼中。

黛安娜的特別,和皇室成為了鮮明對比。 她敢言敢行,為了倡議徒步行走地雷區、親身對愛滋病友握手打氣,為公益和社會運動發聲時,既衝撞那些刻板,也終於有了更貼近人民的聲音。一張張充滿話題性的照片和極具特色的時尚印象,讓本略顯落拍的英國重新走上流行。黛安娜佔盡了媒體版面,是全世界最獨家的特權,卻也是最沉重的壓力。

不曾存在的愛情故事

王子公主的故事,結束在一場被設計過的採訪之後。黛安娜的心碎告白震撼世界,伊麗莎白女王強勢介入,嘗試保住皇室的臉面。訪談揭露的不安與折磨難以想像,傳統父權和親王的權勢仍在,黛安娜的光芒耀眼卻也刺眼。兩人都曾努力過,但那份愛情查爾斯終究是留給了卡蜜拉,數十年後終於入主皇宮,退一步看,那是查爾斯王子的真命,黛安娜終究是過客。

婚後一週就患上暴食症,每天用力吃上四、五餐再噁心催吐的痛苦循環竟源於自尊與自信的不足,黛安娜甚至曾認為自己沒有存在的價值,病態的飽足感像是溫暖的擁抱,需要透過這樣短暫的滿足去取得平衡。外人看見的,是自由意志與夢幻身份的完美結合,但黛安娜十五年的婚姻生活卻是篇反差難忍的破碎童話。他在終於被吞噬之前傳遞了這份「真相」,那些將他逼向死路的狗仔文化, 成了最後的反抗武器。

完美的「真實構圖」

有些人說黛安娜很懂得運用媒體,或許是剛好在那樣的時代氛圍讓她的不凡更有魅力,媒體全球化發展,無數大報、小報、數位媒體崛起,偷拍盛行的瘋狂年代,真面目上的假面正被層層剝落,眾人想尋找一個「真實」的血肉,美麗、 哀傷,再添上幾分與統治階級的對立,有什麼比這更吸引人的題材呢?

曾經以為這是簡單自在的從心之舉,但對於黛安娜來說,這些從容的背後,是在整個皇室的歷史重擔和全世界的狂熱視線中,竭力保留本色餘光。黛安娜過世近三十年後的現在,身為病患的凱特王妃仍須為了一張修飾「過頭」的照片 與世人道歉,人們對於他人自我崩壞的嗜血追逐還在持續中。

在一眾喊著追求自我認同的現代,我們是否仍強壓了期待於他人之上?離婚後黛安娜仍保留了王妃的頭銜,並將生活的重心更多的投入到社會議題之中。少了枷鎖的她更加活躍,但比起登台演說與數不清的慈善活動,當她願意誠實面對自我的脆弱而發聲,說出口的不再是精心雕琢的詞句,帶些不安的勇敢更令人動容,也更響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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