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建築師都希望能設計出雄偉壯觀、廣受矚目的城市地標,但林淵源卻不同,他秉持著「自然為本」的建築理念,不但在林野中創造深山幽居,更在繁華的街道上,開闢出大隱隱於市、小而美的靜謐空間,有如秘境的魔術師。
五年級生的林淵源,從事建築工作逾30年、創立事務所二十餘年,他的作品遍布都市鄉間,建築形式從大型集合住宅、獨棟住宅到度假小屋、貨櫃屋都難不倒,任何形式都能挑戰。而其中最為人稱道的,莫過於他對「秘境建築」的詮釋,竟能帶給人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覺。
山林裡的秘境
林淵源的第一個秘境建築,是在新竹的貨櫃竹屋。業主原先在那裡擺了兩個貨櫃,四周荒煙漫草,但卻透過設計改變了它的命運,變成一個藏於山林的隱密接待空間。林淵源分享:「因為在一群樹中間放充滿金屬感的貨櫃,覺得好像在跟大自然對抗,與當地環境相當違和。於是就用竹子把貨櫃包覆起來,並築起一道竹牆,讓它有了隱密性、安定感並融入周遭環境。」因為這個作品,林淵源也開啟了新的眼界,原來把建築融入環境可以這麼美。「一開始其實沒有想要刻意設計成『秘境』,而是到的一個對的環境,所衍生出來的想法。」
而在新竹的「T House」,更是秘境建築中「小而美」的代表。它是個坪數不大的小房子,,從上方俯瞰是個「T」字型,並用鋼構木牆的材質建成,而最巧奪天工之處,則是它以「輕觸」的樣態座落在前低後高、左右凸起的峰谷之間。林淵源解釋:「秘境是不能被打擾的,所以建築也不應該干擾環境,所以我們不做大規模的整地、順應地勢,讓這間房子以最自然的方式呈現。」
因此,在建築工法上也別有用心,使用類似搭橋的做法讓房子可以安穩立在地基上,雖然地面不是處處等高,但可以用階梯、斜面等設計讓空間毫無違和。林淵源認為:「房子不一定只能蓋在平整的地方,世界上沒有不對的土地,只有用錯誤的方法去對待它。」
都市裡的秘境
除了於山野間打造秘境,林淵源即使在櫛比鱗次的都市叢林裡,也非常擅於在巷弄的角落開闢出清靜的避世所,體現出「結廬在人境,而無車馬喧」悠然。像是位在大安區的Uspace畫廊,就曾被林淵源重新改造,他說明:「這是一間預約制畫廊,但原本的設計『太開放了』,比較沒辦法有沉澱心情、好好欣賞藝術的感覺。」
於是林淵源將入口處改造成黑鐵大門,增加神秘感與靜謐感,還將內部不到三十坪的空間重新調整,將一半做為展間、另一半為藝術公仔販售區,把空間做更大的活用。重新設計之後的空間,讓走進畫廊探險的藏家、愛好者們,很自然地心遠地自偏,享受藝術秘境的樂趣。
秘境的心法
雖然林淵源已經是個秘境魔術師,但他坦言:「我在早年的時候,也曾非常想要設計出登峰造極、舉世關注的建案,但隨著歲月的磨練,發現越是有這樣的執念,越沒辦法設計出滿意的作品。」以順應自然、不打擾原有環境的方式去創造適合這個地方的建築,反而會有意外的效果。
為什麼「自然」這麼重要?有道是:「夫天地者,萬物之逆旅」建築物再怎麼耐久,也頂多數百年之譜,對土地來說不過百代之過客,如浮光掠影般稍縱即逝。林淵源放棄傳統「人為本位」的建築思考模式,反而去尋找人、房子、草木生物如何在同一個空間共存的方法。
因此,林淵源表示:「有些人的房子想要蓋歐式、蓋日式…但對我來說房子的造型跟風格,從來不是重點,而是看日照、採光、氣流,去考量如果院子要種樹、陽台要種花,如何讓花草樹木順利生長,用這種角度去出發,反而能蓋出最特別的建築。」
TEXT/Yui Pan
PHOTO/Neal Huang、受訪者提供